闲聊波尔卡

苏墨芊/陌泠
一个主要用来发文的地方。

 

【敬英】观海

·复健,瞎写。主旨没有,表述混乱,意义不明,文题不符。

·但是我好像没往里头塞药,我成长了(喂



你怎么找到这儿的?天祥院向后仰起头,先看到一轮月,再是星子,最后是那双眼睛,里面有他的倒影。

你以为我找了你多久?莲巳坐到他身边,把围巾拆下来一半。别总是让人担心。


■ 观海 


天祥院搓搓手,往手心呵一口气,又搓搓手。然后他放下笔,起身给自己倒一杯热水捧在手里。已经是初冬的凌晨,即使身在门窗紧闭的室内还是有些冷。天祥院捧着水杯看自己完成的手稿,一边分心想着,如果莲巳知道他熬夜到这个时候,怕是又免不了要一顿说教,只是写东西的时候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,一回神就到了现在。总觉得才是刚倒的水已经凉得不能再喝,双手也是,握笔的左手还算温暖,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右手已经冰冷了,只能靠这些知道时间确实是向前跑着。

窗户外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,在布满水汽的玻璃上留下模糊的黄色光晕。天祥院拿块布擦了擦玻璃,擦出一片落着灰的天空。看不见云、也看不见星星的一小片天空,斜下方是路灯晦暗不清的光晕,像漆黑海面上一座远远的灯塔、广袤宇宙里一颗小小的太阳。天祥院抽一张纸,满意地把句子记下来。虽然之后也许会被扔到什么地方再找不到,但现在是满意的,还令人高兴,胸口窝着团猫似的毛茸茸暖烘烘。他想到太阳,继而想到日出,便给人发信息。

「我说啊,去看日出吧。」

纯粹是心血来潮,也并不是要等着回复的,发完了便把手机又扔在一边。然后他把稿纸叠起来放好,紧了紧大衣,戴上围巾和帽子,又戴上口罩——在眼前一片白茫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记摘下眼镜——总之费了些时间把自己包起来,然后转身锁门。手机屏幕在关门前亮起来,天祥院想了想,还是把它留在了房间里。因为太过熟悉,他都能想到对方回复了什么。你又是这样、记得多穿衣服、在哪里、需要我带点什么来吗,诸如此类没有特别需要现在回复的东西。

来找我吧,就这么来找我。天祥院把手缩在口袋里,抬头看着暗色的天空,小声打了个喷嚏。找到我的话,听你说教到太阳升起也可以哦。

初冬的夜晚,连月亮都在云层后沉睡。天祥院觉得有点冷,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,呼出的水雾挂在眼睫。所幸没有风,他想,不然这样走去海边一定会感冒的。他把记忆里莲巳敬人照顾生病的自己的画面翻出来,暗自吐吐舌头。然而这时他的内心又升起一种隐秘的快乐,像是幼稚的小学生背着老师偷偷地溜出课堂,翻出墙去买几颗不那么美味的糖果。

走出巷子的时候,天祥院又犹豫了。一辆自行车斜斜靠在墙上,金属车架在寒夜里泛冷光。他歪着头和那车对视,最后决定把车推出去——即使一个人推着车走在路上有点傻。一直以来,天祥院都是坐在车后座的,双手环着前面莲巳的腰,脸埋在他背后,这次没有人替他在前面挡着,因此还显得有点新鲜。他握着车把往前推,车链条发出轻微的吱呀声,在夜里反而显得不那么寂寞,好像有人陪着说话。

路程不算太远。这小镇就在海边,海岸线拥抱着她。路边的店铺多半都关着,有几家点了一盏孤零零的门面灯。天祥院抬起头看星星,又把围巾往上拉了拉。后半夜的天空是一种瑰丽的蓝紫色,泛着一点似乎要破晓的白,有些雾蒙蒙的,星星像玻璃渣子似的闪着光,零零散散的,于是天祥院想到被他不慎打碎的水杯,还有那次突如其来的晕眩——莲巳为此担惊受怕了好一会儿,而现在天祥院回想起来,却只惦记着那次他握住莲巳的手,大概很冰,又很僵硬,才叫敬人露出那种表情。

想到这,他便有愧疚,于是把自行车停在路边,搓了搓手,又觉得不太够,就小跑着下了斜坡,到沙滩上去,踩着沙子蹦了几下,觉得身体回暖了,再找了个避风的小角落坐下,对着海面发呆。

月亮影影绰绰的,海面也不明亮,泛着暗色的波涛,更贴近深黑色,和深蓝的天空划出了明显的分界。天祥院盯了一会儿海面,又回过头盯那辆自行车。两个圆圆的大车轮像一副眼镜,傻愣着和他对视。

这时候他开始后悔,没带手机,因为冷,也把金属表推到一边。时间好像被拉长了,和海浪一样,哗啦……哗啦……慢慢地读着秒,可能是过去了十分钟,或者一小时,也可能是三十分钟,他不知道。只是身体又开始变冷了,而他懒得再站起来,只把自己团得更紧些,从一众织物里露出一双蓝眼睛,像是被冻伤般结着一层薄霜。

“好慢啊……”他嘟囔着,把脸往下埋,看从围巾口冒出来的白雾。说要捉迷藏的是他,开始埋怨的也是他,实在是任性得可以。

天空的蓝渐渐变浅了,从海平线泛出淡淡的白。天祥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往前挪了几步,又坐下来。是离水很近的位置,海浪在他面前几步远处褪去。

哗啦……哗啦……

他合着海浪的节奏呼吸,等着太阳升起来,想象自己是一只被带上沙滩的贝,躺在湿润的沙土上,张着一条缝,等一个好心人给捡起来放回大海里去。

于是便有人来。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,微微带些气喘。天祥院就着坐姿后仰,先看到西沉的月亮,再是零星的星子,最后是一双青金色的眼睛,里面有他的倒影。

“你怎么找到这儿的?”他问。

莲巳看上去不想说话,三步并作两步走下来,帮他把围巾紧了紧。天祥院动了动,于是围巾又稍稍松了些。天祥院盯着他,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两分生气三分无奈,就肆无忌惮地笑了,呼出的蒸汽湿润了眼睛。

“你怎么找来的呀?”他又问一遍。

莲巳微蹙着眉:“你以为我找了多久。”

天祥院笑得更开心了:“你马上就出门了呀。”

“英智。”莲巳很没办法地叫他,“下次别这么干了。”

“嗯嗯。我会记得把自行车给你留着。”

“你知道我没在说这个。”

天祥院不答他,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。莲巳从善如流坐下,皱着眉把他的手捞过来暖着。天祥院在他说教前往他怀里挤,一小撮头发蹭过莲巳的鼻尖。这姿势颇有些别扭,身子是歪斜的,只被环抱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。莲巳怕他难过,只好再坐直些,把人揽进怀里来。

“几岁的人了……”他叹。

“我以为你知道我很喜欢小王子。”有人看似答非所问地回,“你看,快日出了。”

远处的海平面乍破出不太真实的白,把整块天空染成浅淡的渐变色。群星隐没,弯月西沉,让位给即将登场的太阳。天祥院就着半靠半躺的姿势盯着天空发呆,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却被莲巳捂住嘴。

“你说是要来看日出。”他低下头睨他一眼,“那就好好看。”

天祥院在他手心里闷闷地笑,用鼻尖蹭那块皮肤。“好啦,天空很漂亮也不让我说么。”莲巳只好松开他,又听天祥院继续讲,“敬人多久没画画了?把纸笔带来多好。”

“哪有那么多空闲。”他到底是不忍拂了幼驯染难得的好兴致,便接一句,“以后也有机会的,不差这一次。”

天祥院就笑,他最爱听他说“以后”,听到就觉得高兴。他高兴,脸上都泛起血色,正好太阳出来,显得他整个人温暖又健康。

“不冷了?”莲巳看他脸色。

“嗯,太阳出来了,所以暖了。”他把自己掰过去,正对着莲巳的眼睛。那双在夜里带些冷的眸子,在拂晓的阳光中泛起晶亮的琥珀色,让人想起挺拔的松、经久不衰的青绿、被抵挡住的寒风。他又转过头看海面,初升的朝阳是泛金的橙红色,并不刺眼,而那片黑蓝色的海却渐渐变成了天祥院经常见到的模样,深蓝的,亮着碎钻似的光。

隐没的星辰又出现在海面,像是从未离开。

天祥院眨眨眼,突然推莲巳环着他的手:“你要不要画下来呀。”他朝那轮半空中的太阳努嘴,“我也很久没看见敬人画画了。”

“一夜没睡,去休息才是正经。”

“你画,我在你边上睡。”

莲巳知道拗不过他的心血来潮,起身去推自行车,又被拉住袖口。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天祥院轻车熟路地爬上沙坡,往后坐稳了,朝人招手,“这不是很让人怀念嘛。”

把头埋进莲巳后背的时候,天祥院还能听见海浪声,知道他们沿着那条蜿蜒的靠海的路在前行。他心满意足地攥紧了前面那件鼠灰色的外套,合着海浪的节奏呼吸,哗啦……哗啦……他闭上眼睛,想到海面,清亮的、擦去了灰的天空,金红色指明灯一般的太阳,猫,红色的灯笼,高中时的自行车和坡道。


还有莲巳敬人。

和琥珀里的天祥院英智。


FI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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